王祥荣

上海古猗园（唐斌/ 摄）

从我国最早的园林——周时的“囿”到今天的现代园林，我国的造园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在城市化加速发展与园林绿地建设蓬勃发展的今天，我们常常需要思考“园林”是什么？是自然天成的“上帝造化”、所罗门（Solomon）笔下的“宫殿”？还是阡陌纵横的田野、山川？是爬满常春藤的院落？还是包括植物、动物、微生物、河流以及人类在一起的艺术和自然奇葩？

“生态园林”是什么？我们看过森林的此消彼长，植物的春华秋实，动物的生命周期，海洋的潮起潮落，城市的成长衰落，其节律无不与其生态系统的结构与功能有关、与其景观自然法则与美学艺术韵律有关；世界园林景观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大花园、一部百科全书，世界园林景观的发展是一部人与自然、人与环境关系发展的壮丽史诗，又是景观美学价值体现的平台，是历史文脉传承的载体，是生态效应与生态服务体现的主体，她又是一首歌、一幅画，充满跌宕起伏和诗情画意。

“智慧生态园林又是什么？当今社会发展已步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时代，现代园林发展需要智慧规划、智慧设计与管理，数据存储、应用、服务于一体的移动互联+综合业务平台。

一、园林景观的类型

在园林景观类型中，中式园林师法自然、巧于因借，如扬州个园“修篁弄影、四季景山”，苏州园林“曲廊相连,通幽度壑，秀色迭出”， 北京皇家园林“王者风范、气象万千”；日式园林“清幽素雅、凝练自然、匠心独具”，谈佛论法、体现禅意，追求细节,构筑完美，利用几尊石组,一片白砂,凝缠成一方净土，追求远离尘世、超凡脱俗的境界，讲究写意,意味深长；法式园林“工整有序、轴线对称”；意式园林“规则对称、台地特色”；英式园林“风情万种、西苑觅东风”；美式园林“气势如虹、粗犷自然”；还有多元民族景观风情的俄罗斯园林、东欧园林、东南亚园林，等等。

在可持续发展原理和生态学理论的影响下，国际社会近年来都十分重视开展城市园林绿地景观的生态建设。在规划设计中，应充分结合美学艺术原则与生态设计原则，才能更好地发挥其园林的景观效应与生态效应，丰富园林景观类型，展现一个多姿多彩、韵味深远的绿化世界，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

苏州园林

日式园林

二、园林绿地景观与美学韵律

城市园林绿地系统是指由城市和郊区的公园绿地、居住区绿地、道路交通绿地、专用绿地、风景区绿地和生产防护绿地以及园林建筑、小品等组成的城市绿色下垫面，同时也是一个有机的绿色生态网络。

（一）园林景观美学韵律及其内涵

园林美是自然美、艺术美和社会美的高度融合，是园林规划设计师对生活（包括自然）的审美意识（思想感情、审美趣味、审美理想等）和优美的园林形式的有机统一；它是衡量园林作品艺术表现力强弱的主要标志。

园林艺术作品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物象，不只是一片有限的风景，而是要有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即园林意境，就是一种艺术美。俄罗斯画家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Kandinsky）是现代抽象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奠基人，他在1911年所写的《论艺术的精神》、1912年的《关于形式问题》、1923年的《点、线到面》、1938年的《论具体艺术》等论文，都是抽象艺术的经典著作，是现代抽象艺术的启示录，对园林艺术美德表现有深刻影响。康定斯基(三十图)自由曲线的性格特征也给我们在园林设计中以艺术的启迪。

（二）美学原理

1. 统一与微差的自然融合。要在一个有限的景观境域内塑造出多样的风景来，创造出无限的意境来，靠的是变化(微差)。只有变化(微差)而无统一，变化就会杂乱，只有统一而无变化，又会单调、乏味、使人感到呆板，得不到艺术享受。所以既有微差又有统一才会使人感到优美而自然，而“自然”则是构图的最终要求。

2. 节奏与韵律意思相近。在环境设计中，是曲线、面、形、色彩和质感等许多要素形成一个共同组成的韵律。园林的韵律是多种多样的，包括连续韵律、起伏式韵律、交替韵律、渐变韵律。连续韵律是指一种组成部分的连续使用和重复出现的有组织排列所产生的韵律感，如单一树种的行道树；渐变韵律是某些造园要素在体量大小、高矮宽窄、色彩浓淡等方面作有规律的增减，以造成统一和谐的韵律感；交替韵律是运用各种造型因素作有规律的纵横交错，相互穿插等手法，形成丰富的韵律感，如乔木和花灌木相间排列。

3. 比例与尺度的惬意观感。比例是部分对全体在尺度间的调和。园林设计中的比例关系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园林中各个景物自身的长、宽、高之间的大小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景物和景物、景物和整体之间的大小关系。和比例密切相关的另一设计原则为尺度。在园林中，要体现园林的尺度，必须有一个籍以比较的尺度单位。园林景物是为人服务的，因此，人是度量园林景物的真正尺度。

4. 对称与平衡。在对称中，对称轴两侧的形或点，都是等距离左右对称，以一点作为对称的中心，用一定的角度回转所排列的称放射对称。对称本来是规则性很强而易于得到平衡，因此容易获得安定的统一，具有整齐、单纯、寂静、庄严等优点。另一方面也兼有固定、呆板、消极、古典、令人生畏等缺点。

英式园林

意式园林

意式园林

三、园林绿地景观与生态设计

（一）生态设计的科学内涵

应用生态学原理进行科学的配置与设计，建立具备合理的时间结构、空间结构和营养结构的景观群落，为人们提供一个赖以生存的生态良性循环的生活环境。

充分利用绿色植物，调节小气候，吸收环境中的有毒有害气体，衰减噪声，调节生态平衡；美化景观，在绿色环境中提高艺术设计水平，提高游览观赏价值。

康定斯基( 三十图) 自由曲线的性格

（二）生态设计的要义

1. 生态平衡。生态平衡（Ecological balance）是生态学的一个重要原则，其含义是指处于顶级稳定状态的生态系统，此时系统内的结构与功能相互适应与协调，能量的输入和输出之间达到相对平衡，系统的整体效益最佳。

从生态平衡角度来考虑建筑与绿地景观系统的合理布局，不仅应留有足够多的空间用于绿地景观规划设计，使植物群落成为其中的主体，并根据植物的生态特性发挥其调节生态平衡及保护环境的功能，而且绿地景观规划设计应注意充分利用自然地形、地貌、水系的互补与互衬。

2. 最适生态位配置。根据生态位（Niche）理论，在对城市园林景观进行生态规划设计时，应充分考虑植物种群的生态位特征，合理选择与配置植物种类，避免种间直接竞争，形成结构合理、功能健全、种群稳定的复层群落结构，以利种间互相补充，既可充分利用环境资源，生长良好，又能形成美化的园林景观。

3. 协调共生原理。向自然学习，从“地衣”菌藻共生体中得到协调共生、互惠的启示。

4. 物种多样性与景观多样性结合。物种多样性（Species diversity）是R.H.Fisher等(1943)首次提出的,它不仅反映了景观与群落或环境中物种的丰富度、变化程度或均匀度，也反映其动态与稳定性，以及不同的自然环境条件与景观及群落的相互关系。生态学家们认为，在一个稳定的群落中，各种群对群落的时空、资源利用以及相互作用类型方面，都趋向于互相补充而不是直接竞争，系统愈复杂也就愈稳定。

智慧园林评估与管理程序图

（三）设计结合自然的成功案例

美国城市公园运动：纽约中央公园由美国景观设计之父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Olmsted)(1822-1903) 设计，改善了城市的经济、社会和美学价值，提高了城市土地利用的税金收入，十分成功；继而在全美掀起了一场“城市公园运动”，设计了纽约中央公园与旧金山金门公园、波士顿翡翠项链公园；

美国麦克哈格（I.McHarg），应用“设计结合自然”原理（1969）完成了美国大峡谷规划、全美绿道规划。

主要参考文献：

1. 同济大学、重庆大学主编.城市园林绿地规划与设计（第二版）.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

2.王祥荣著.国外城市绿地景观评析.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3。

(作者：复旦大学城市生态规划与设计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本文供图/唐斌、王祥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