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兵

阡陌人家（杨柳青/摄）

建设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党的十八大作出了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布局的战略决策。

日前，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要求“充分认识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极端重要性和紧迫性，切实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理念，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既是落实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的重要举措，也是基于我国国情作出的战略部署。

评估结果得到国家多部委的认可

作为最公平的公共产品，绿水青山到底值多少金山银山？人们能够得到多少福祉？

2014年10月22日，国家林业局和国家统计局在北京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报告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结果，给出了答案：根据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核算结果显示，中国林地林木资产总产值为21.29万亿元，按照13.54亿人口计算，人均拥有森林财富1.57万元。5年来，人均森林财富增长了38.9%。第8次森林资源清查期间，全国森林生态系统每年提供的主要生态服务的总价值为12.68万亿元。

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是继2004 年启动的第一期中国森林资源核算研究后，在国家层面开展的最新和最重要的研究工作。研究结果，作为《生态文明制度构建中的中国森林核算研究》中重要的成果，已由中国森林资源核算研究项目组编著出版，在2016年两会上引起高度关注，1000本赠书分送两会代表，一领而空。该书的出版，能让社会公众重新认识森林，重新评价森林，对林业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先导作用又多了一层认识和理解。

评估“金山银山”的技术理论体系

青山绿水价值几何，如何成为金山银山？

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需要一套科学合理、广泛适用、符合我国林情的理论方法体系，来评估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价值。

中国的森林空间跨度大，立地条件丰富，森林生态系统类型多样且十分复杂，对于国家尺度上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科学评估，是一项极其复杂而又巨大的工程。为评估森林生态服务，需要建立一套标准化、规范化的生态产品测量方法体系。

在国内外该领域多年研究的基础之上，紧密结合中国国情和林情，我们专门设计出一套森林生态服务评估体系——森林生态连清体系，即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全指标体系连续观测与定期清查技术体系简称。

森林生态连清，指以生态地理区划为单位，依托中国森林生态系统定位观测研究网络（CFERN）森林生态站，采用长期定位观测技术和分布式测算方法，定期对森林生态效益进行全指标体系观测与清查。它与国家森林资源连续清查相耦合，评估一定时期内森林生态服务及动态变化。

中国森林生态连清体系框架

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评价方法

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评估是一项非常庞大、复杂的系统工程，很适合划分成多个均质化的生态测算单元开展评估，因此，我们创新性地将分布式测算方法引入，成为目前评估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所采用的较为科学有效的方法。

分布式测算方法的具体思路为：首先将全国（港、澳、台除外）按照省级行政区划分为一级测算单元；在每个一级测算单元中，按照优势树种组划分成77个二级测算单元；在每个二级测算单元中，再按照起源分为天然林和人工林划分三级测算单元；在每个三级测算单元中，按照林龄组划分为幼龄林、中龄林、近熟林、成熟林、过熟林等第四级测算单元，再结合不同立地条件的对比观测，最终确定7150个相对均质化的生态服务评估单元。

中国森林生态服务核算分布式测算方法

中国森林生态服务核算指标体系

什么结果？——7项13个指标的生态效益明明白白

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在满足代表性、全面性、简明性、可操作性以及适应性等原则的基础上，结合第8次全国森林资源清查（2009—2013年）数据，选取涵养水源、保育土壤、固碳释氧、净化大气环境、农田防护与防风固沙、生物多样性保护和森林游憩等7项13个指标。（见上图）

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评估结果又分为物质量和价值量两个部分。物质量评估主要是从物质量的角度对生态系统提供的各项服务进行定量评估，其特点是能够比较客观地反映生态系统的生态过程，进而反映生态系统的可持续性。价值量评估是指从货币价值量的角度对生态系统提供的服务进行定量评估。由于价值量评估结果都是货币值，可以将不同生态系统的同一项生态系统服务进行比较，也可以将森林生态系统的各单项服务综合起来，使得价值量更直观。

中国“十二五”期间中国森林生态服务功能核算结果

第8次全国森林资源清查期间，全国森林生态服务总价值量为12.68万亿元/年。森林每年提供的这次生态服务价值，相当于2013年GDP（56.88万亿元）的22.3%，是当年林业产业总产值（4.73万亿元）的2.68倍，相当于森林每年为每位国民提供了0.94万元的生态服务。森林提供的涵养水源、保育土壤、固碳释氧等主要生态服务，作为“最公平的公共产品”和“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在改善生态环境、防灾减灾、提升人居生活质量方面发挥了显著的正效益。

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现实意义

概括起来是“五个需要”：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是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的需要，是国家履约的需要，是生态GDP核算的需要，是森林生态效益定量化补偿的需要，是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编制的需要。

全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总价值量分布

过去，公众对森林价值的认识，基本停留在提供木材资源等朴素的感性认识上，中国森林资源核算研究，有助于大众全面正确认识森林的功能和价值，科学、客观、量化地看到森林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价值，看到在生态、历史、文化、美学、休闲等诸多服务领域的价值，提升人们尊重、顺从、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意识，自觉把森林当做财富加以保护和可持续地利用。

过去唯GDP的政绩观催生了以高投入、高污染、高耗损为主要特征的传统经济发展模式，严重破坏了生态平衡。开展森林资源核算，量化森林资源资产和生态服务质量，将生态GDP尽快纳入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是健全生态环境保护制度、责任追究制度和环境损害赔偿制度的重要基础，是评价各届政府任期内的经济社会发展模式好坏、考量各级政府生态红线保护履职、审计自然资源资产管理责任的重要依据。

左为王兵

上海案例点评

上海市从2013年开始向国家林业局申报国家级森林生态站，同年12月6日得到国家林业局批复。上海城市森林生态连清网络布局初具雏形，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立项、上海市林业总站主持、上海交通大学农业与生物学院合作完成《上海森林生态系统定位观测网络布局研究》项目，于2015年通过验收。

2016年5月10日，中国森林生态系统定位观测研究网络（CFERN）第87号站——上海城市森林生态系统国家定位观测研究站（简称“上海城市森林生态国家站”）揭牌仪式在上海市林业总站举行，预示着上海森林生态定位观测工作正式启动。

本人受聘为上海城市森林生态国家站学术委员会主任。按照紧密合作的安排和分工，将共同撰写上海市森林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报告（2015、2016年度），共同撰写出版“森林生态连清与绿色核算系列丛书”之《上海市森林生态连清与生态系统服务评估》及《上海市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连清网络布局研究》，客观反映上海林业生态建设成果；并且将对评估结果的科学性、合理性和准确性进行检查，确保评估结果能够全面、真实、客观地反映上海市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

这几年，上海市在森林生态连清体系构建，在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方面工作扎实成果显著，可以用“小林业大作为、小功能大服务、小团队大协作”来概括。

上海林业虽小，但人口众多，小林业发挥着很大的生态服务价值，科学监测和评估森林生态服务功能价值，将为老百姓带来健康和福祉，上海城市森林生态国家站的建立，要为全国城市森林生态服务功能评估发挥作用，按照“上海城市森林生态定位观测网络布局”的“十三五”专项规划，推进市级森林生态站的建设，为市级森林生态站建设起到示范作用，让上海城市森林生态定位观测和生态服务功能价值评估工作走在全国前列，为上海“两个文明”建设奠定基础。

上海应从提升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转化率的角度着手，不断提高现有森林的生态服务功能总价值，多建森林公园和森林游憩场所，让市民生活与森林服务紧密结合；同时林业部门还应进一步提高森林质量和面积，使上海林业人起到排头兵的作用。

（王兵，中国森林生态效益监测与评估首席科学家，森林生态连清技术体系的提出者与设计师，中国森林生态系统定位观测研究网络（CFERN）管理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

（本文供图/师贺雄 杨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