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张连全
日前，我在上海市浦东新区城建科技委等单位主办的《东方建设》2021年第1期上，看到蔺荪撰写的“上海大观园从书上到地上”一文，文章不但介绍了上海大观园的建设历程，也提到了早期在佘山地区建设植物园跌宕起伏的经历。2014年3月出版的《上海植物园》一书，在“历史沿革”一章中也回顾了20世纪中叶和21世纪初在佘山地区建设植物园的历史。在今年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的时候，回顾这段历史，还是很有意义的。
■佘山植物园筹备人员
20世纪50年代中期，时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说，上海需要有一个“生产与研究相结合，普及与提高相结合，面向生产、面向群众，更好为生产服务，为劳动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植物园。1954年6月，上海市园场管理处便向上级部门报送佘山风景区初步踏勘报告。1958年6月30日，在“拟建佘山风景区初步规划意见草稿”中提出“在佘山地区辟建一个植物园，供科普、教学、研究之用”。1958年秋，市园林管理处组织科技、计财人员勘察佘山，规划建造植物园的园址。1958年12月27日，市园林管理处正式向市计划委员会、建设委员会、财政局、建设银行上海分行、市委公用事业办公室报送了“上海植物园设计任务书”，并列入1959年基建投资计划。同年，上海市领导批准佘山地区12个山头5000余亩划归园林管理处，并拨款在佘山征用山脚农田5000亩，设立“上海市佘山植物园筹备处”，筹建上海植物园。根据各个山头不同的自然条件，先行普通绿化，种植了黑松、柏木、香榧、池杉、水杉、香樟、白榆、乌桕、檫木、光皮树和竹类等树木。植物引种方面，与国内植物园、林业单位和欧洲十几个国家植物园建立种子交换关系，三年内引入种子4000多号，成功地育出500多种乔灌木，为上海地区绿化提供了新的植物材料。据说，与欧洲特别是东欧国家建立种子交换关系，还得到了佘山天文台科技人员的帮助。1960年至1962年间，因国家遇到特殊困难，基建工作宣告停顿，于是组织农业大队，将征用之农田仍按原来耕作制度，从事农业生产，自负盈亏。1964年9月，在上海市园艺学会园林绿化组年会上，佘山植物园筹备处的庄茂长等人提交了题为《上海东西佘山自然环境植被概况的调查报告》的论文。当时，我刚毕业分配到上海市园林部门工作，也收藏了这次年会的资料。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植物园被视作“封、资、修”的产物，建园即告终止，所有工作人员分别调离佘山，山地由松江县林场接管，5000亩农田无偿归还佘山人民公社。佘山植物园从筹建到下马，前后10年，耗资400万元，动用民工10余万人，植树造林20余万株。现在的辰山仅是佘山地区12个山头之一。一个在中国最大城市占地万亩的植物园就此夭折，令人扼腕痛惜。1973年8月，我奉调到设在龙华苗圃内的市园林处科研组，看到从佘山带回来的主要资产就是一本陈嵘教授编著的《中国树木分类学》，更是唏嘘不已。
■2006年的矿坑花园原址
■2008年的岩石和药物园原址
■1964年9月，庄茂长等在园艺学会年会上提交的论文
在佘山地区建设植物园的计划被搁置了，上海市有关部门和学术团体在“文革”结束后，依然关注佘山地区的生态环境和风景建设。20世纪80年代，上海市林学会与有关学会协作，对佘山的植物种类、土壤、地质等进行实地考察，撰写了《上海佘山地区自然资源综合考察报告》，建议把佘山地区定为市级自然保护区。参与调查工作的庄茂长先生曾把这套考察资料送给我，后来我又转送给辰山植物园筹建处。
■矿坑遗址简介
主持上海植物园建设工作的程绪珂老局长，念念不忘在佘山地区建设植物园，她1993年主持佘山风景区的总体规划和2000年主持松江区绿地规划时，都希望在佘山地区择地再建一个植物园。后来经各方努力，由上海市人民政府、中国科学院、国家林业局合作共建占地207公顷的上海辰山植物园，于2007年3月31日正式开工建设，2010年4月26日试开园，2011年1月23日正式全面开放。
我有幸参加了辰山植物园部分筹建工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保证辰山植物园的骨干树木适应本地环境，辰山植物园筹备处专门成立了大树储备专家组。2006年 3月，我应邀参加专家组，任副组长，负责审核施工单位提交的采购大树资料。2006年11月15日，程绪珂、吴振千、严玲璋三位老领导带领庄茂长老先生和我，到筹建中的辰山植物园考察，与松江区和辰山植物园筹备处的领导座谈。2007年6月14日，我到市绿化局评审辰山植物园总体方案。2008年1月起，我参加了由胡运骅担任组长的辰山植物园5人专家组，为建设辰山植物园提供技术咨询，我主要参与岩石药物园和矿坑花园的植物材料推荐等工作。2010年4月，辰山植物园试开园后，我们正式撤离。27个月的技术咨询工作，我见证了辰山植物园的建设过程，为辰山植物园的巨变感到欣喜。今年5月9日，我重游辰山植物园，对照建园前所拍照片的位置，补上当前的现状照片，今昔对比，变化惊人。
■昔日的岩石和药物园如今旧貌换新颜
■如今的矿坑花园
现今的上海辰山植物园，已是闻名国内外的大型综合性植物园。抚今追昔，回顾这段历时60多年，与佘山地区，特别是辰山有关的往事，深感植物园建设之路的艰辛和漫长，它需要几代人的顽强奋斗。也深知辰山植物园能有今日之成就，实属不易。
祝愿辰山植物园在世界植物园大家庭中，再创辉煌。
（作者：上海植物园原园长、总工程师）
(本文由作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