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进
5月7日，李德成招呼大家拍了一张集体照，现场没有人喊“茄子”，被口罩挡住的笑容很难做到完全同步。没人在乎这些细节。兄弟姐妹们一个都不少，这才是拍摄这张集体照的意义所在。
一个月前，李德成刚刚把这些兄弟姐们聚起来的时候，连名字都叫不全。为响应静安区疫情防控的整体安排部署，上海静安城市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以静环环卫分公司（以下简称“静环公司”）环卫作业二部为主要班底，成立抗疫消杀突击队，确定由全国技术能手、上海市劳模李德成担任消杀任务总指挥和现场指挥。
一开始大名单圈了60人，后来缩减到35人，最后出来的是28人，其中16人来自李德成的环卫作业二部。
4月9日，28名抗疫消杀突击队员拿着当天的核酸阴性证明，在中华新路860号备用宿舍完成报到。其实，当天来报到的一共35人，李德全考虑到另外7人年龄偏大且身体有慢性疾病，临时做了调整，从安全作业角度出发，安排他们从事驻地保洁消毒、设备维护等后勤工作。从确定人员、分配工作开始，李德成就紧盯着“安全”两个字，在动员会上他又强调了一遍：“来的时候一起来，走的时候一起走，都要安安全全的。”
疫情期间，没有谁能拍着胸脯说一定“安全”，更何况消杀突击队是直接和“阳”小区、“阳”楼栋、“阳”家庭打交道，必须揣着走独木桥的小心，去走“阳关道”。
■每天上班前，李德成（中）总会和同事一起，换上市绿化市容行业工会帮助提供的轻便运动鞋，这样穿脱防护服就方便多了（王家骏/摄）
安全是大事。28名队员平均年龄52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能聚在一起，自然是克服了许多困难，有的已经在闭环中工作了一段时间，家里人问什么时候能回来；有的刚从涉“阳”小区“解放”，打电话问家里邻居有没有“阳”。有一名队员，家里上有4位老人，下有十几岁的孩子，妻子罹患红斑狼疮。加入消杀队的时候，这名队员有顾虑，但还是加入。作为队长，李德成觉得自己有责任把大家保护好。
4月10日上午，成立还不到24小时的消杀突击队接到了全员出动的命令。李德成很为难，一方面任务紧迫，另一方面，队员们确实也没有准备好。28个“业余选手”，仅由卫健委的老师现场培训了一个小时，连防护服的穿脱都不利索，怎么去现场？
任务单一张接一张地来，到了4月10日下午，李德成顶不住压力了。他向队员们征求意见，党员耿宵栋说他看了一个上午的视频，心里基本有了底，可以去试试。李德成最后选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15人，其中11人是党员，还有2个入党积极分子。李德成将15人分成3个小队，他担任其中一个小队的队长，耿宵栋和另一名党员秦华分别担任另外小队的队长，他们将分别对应宝山路街道、北站街道和天目西街道的消杀任务。其他13名队员和7名后勤留守驻地，继续通过视频自学。
因为是第一次消杀，穿着“大白”防护服的李德成实际上就是一个消杀现场的“小白”，这个有着13项专利、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型环卫职工，只能通过视频里看到的一些画面，脑补作业环境和劳动强度，这些将直接影响到消杀进度的变量，只能在作业中慢慢摸索。
一开始居民还是很配合的。现场最大的变量，并不是后期引发争议的居民反对入户，而是消杀队员自己不愿上门。原因很简单，很多核酸结果为阳性的居民并没有被及时转运，上门消杀无异于自投罗网。安全一直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标尺，现场出现不安全情况，李德成觉得对兄弟们没法交代。
紧急任务就没有一个是轻松的。再困难，总要有人上。李德成努力回忆消杀视频教材里的每一个细节，背起近30公斤重的专业设备，带头走进居民家。在第二天一大早做核酸的时候，李德成还挺忐忑的，阴性报告让他如释重负。
就这样，队员们逐渐打消了顾虑，几天下来，无论是楼道消杀还是入户消杀，完成率都还不错。每天晚上，李德成、耿宵栋、秦华这3位队长一边做工作报表，一边讨论问题、总结经验，一切都为了服务于更高效率的消杀。他们一起研究出了消杀器械的品种优化，他们的建议被采纳，更换消杀器械后，效率果然提高了许多。
李德成发现，作业时有一个安全变量来自脚上，但在疫情期间网上渠道不送货，网下门店不开门，队员们买不到合适的轻便运动鞋。李德成向市绿化市容行业工会主席肖龙根求助，通过市总工会搭建的“产业局主席群”，顺利解决了鞋子的问题。后来又发现防护服无法覆盖到脚面，消杀队员需要穿鞋套，晴天问题不大，一到下雨天，鞋套容易往下掉，一开始想出的办法是用绳子绑缚，后来有队员提议用胶带粘上，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李德成见面就夸这名队员肯动脑筋。队员们关于作业车辆不进涉疫小区、涉“阳”家庭入户前要戴四层手套等建议，也被及时采纳。
一直到5月7日消杀任务结束，消杀突击队在28天里完成了静安区10个街镇、105个小区、5个企业、1个商业广场、4个绿地的消杀作业，其中包括7989个楼层、137户居民家庭。全过程做到零感染。
李德成兑现了他在动员会上的承诺。在拍集体照的时候，这个50多岁的东北汉子笑得特别甜。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作者：本刊特约撰稿）